又是一年毕业季,当大多数人按部就班地完成论文、达到学校要求,沉浸在顺利毕业的喜悦中时,有一群博士生可能面临着被“降格”为硕士、甚至清退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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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大学研究生院印发《吉林大学博士研究生分流退出实施办法》,对于在博士研究生培养过程中,中期考核、论文预答辩多次未通过等不宜继续培养者进行“分流”。
所谓分流,是指在研究生的培养过程中,对研究生进行考核、筛选、分流和淘汰,对于不适合继续进行博士研究生培养的学生,在毕业与退学之间提供多种出路方式,常见的分流方式包括直接退出、向较低一级分流培养比如博转硕等。
以某“双一流”高校印发的《博士研究生分流管理实施细则(试行)》为例,博士研究生分流出口包括结业、肄业、取消学籍、博士生转为硕士生、退学等。
一边扩招,一边分流
作为我国高等教育的塔尖存在,博士教育承担着培养高层次创新人才的使命。近年来,我国博士研究生招生规模不断增长。据公开数据显示,我国博士招生人数从1981年的900人,扩招到2022年首次突破13万人次,并保持继续快速增长的趋势。
今年3月,在教育部新闻发布会上,教育部发展规划司司长刘昌亚表示,“全国研究生在校生规模已经达到365.4万人,这两年增加比例比较快的是博士生,博士生的在校生规模已经达到55.6万人,是2012年的2倍。”
与招生人数一同上升的,还有博士研究生的延期毕业率。
据中国教育在线《2020年全国研究生招生调查报告》数据显示,2003年博士研究生延毕率约46.5%,在2012年延毕率突破60%后仍不断上升,到2018年延毕率已达到64%,说明有超过六成的博士研究生无法正常毕业。
延期毕业,逐渐成为常态化现象。
博士延毕率居高不下只因毕业太难,一名博士研究生若想顺利毕业,需要修读一定量的课程,参加必需的学术实践活动,跨过中期考核、论文开题、写作、预答辩、论文审查和论文答辩等多道坎,才能拿到“沉甸甸”的博士毕业证书。
可想而知,并非所有人的读博路都能这么顺利,有些博士的课题难度大,很长时间都没能产出科研成果;有些博士的实验周期长,论文数量少;有些博士没有好的idea,研究课题无从下手;还有些导师的要求非常严格,很难满足导师的毕业要求……在这个过程中的任何一步受阻,博士生都有可能主动或被动的,成为延毕中的一员。
在延期毕业率持续攀升的势态下,提高博士生培养质量的呼声日益高涨。教育部和部分高校也加强了对博士培养关键环节监控,为不适合继续进行博士研究生培养的学生“另谋出路”。
早在2017年,《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十三五”规划》就曾指出要畅通博士研究生向硕士层次的分流渠道,加大分流退出力度。到2019年2月,教育部重申对不适合继续攻读学位的研究生要落实及早分流。2020年,教育部等三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加快新时代研究生教育改革发展的意见》明确要求:“在博士研究生招生计划管理中,积极支持严把质量关、博士研究生分流退出比例较大的培养单位。”
作为教育部确定的全国博士研究生教育改革试点高校,南京大学实施博士生资格考核,对排名在后15%的博士生实施弹性分流,同时实施博士生学业预警帮扶综合措施以此督促博士生。工作开展一年后,延期人数减少了480人,在校博士生平均延期率也明显下降,有效降低了延期博士生人数。
分流,不能一“退”了之
本月初,中南大学发布公告,要求做好2014-2016级博士生和硕士生学籍清理工作。近几年,全国多所高校已经着手对超期博士生正式做出退学处理。
从目前高校具体实行的博士研究生分流情况看,还主要以自然淘汰、被动淘汰为主,清理解决入学八年以上的历史遗留问题多,对博士培养前两年的考核鉴定、规划建议少,这种“行而上学,不行退出”的模式无形中提高了每一个人的读博风险,同时也导致分流退出机制作用发挥受限。
辛苦数年、收获了了,只能拿着硕士文凭乃至本科文凭去找工作,简历上八年硕士难以解释的尴尬,他们将不得不与比自己年轻的人竞争相同的岗位,丧失了自己的经历优势……这对于退学或转硕的博士生是一件无奈又窘迫的事情。
武汉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陈新忠教授提出,分流的关键不在于“谁留谁走”,而是帮助博士生在入学和就读过程中做出明智的决定,以及在做出分流决定之后为其提供相应保障,让“留下的人”和“流出的人”都能走上更适合其自身发展的人生轨道。因此,对于学习困难的博士生,设计多种分流模式,才是更加高效、更加人性化的举动。
对于博士生分流模式的改进,武汉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陈新忠、邢晓认为应该建立招生入学、培养、答辩三阶段分流,以校内分流,例如学博与专博互转、博转硕、转导师、转学科专业等为主体,以校际分流为辅助,以社会分流如退学、提前就业、返校再读等为补充的促研成才目标体系。“留下的人”通过分流的制度化约束与激励,激发其学习热情和潜能,督促其更好地完成学业和科研任务;“流出的人”则能有更加多元化的选择。
博士生立体式分流模式图
图源:《博士生立体式分流的内涵特征与实践取向》
在分流退出之前,应该采取更多举措保障博士研究生的培养环节,也正在成为越来越多高校的共识。
天津大学试行研究生培养全过程分流退出机制,通过与学院平行筛选、双层预警退学风险生,实施学业预警报告等措施,将质量控制落实到研究生培养前半段。
导师作为博士生培养的第一责任人,也在博士生的培养中充当着重要角色。华东师范大学从导师一方入手,实施“导师指导能力提升行动计划”,严格博导岗位管理,控制导师在读博士生数量和年度招生数量,实行副导师制度,支持导师跨学科、跨单位联合培养指导。
每一位博士生都是在付出了巨大的成本、经过了层层激烈选拔之后获得了就读机会的佼佼者。对于博士生来说,上下求索的过程是艰苦而孤独的,也许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在科研道路上走到底,选择其他道路也不代表人生的失败,或许还有新的风景在等着你。
而对于高校来说,在分流和退出这一重大抉择面前,如何尽可能保障每一位博士生的权益,也应该给予更多的重视和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