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来到这个家,我们没给她快乐却只让她体验艰难,非常愧疚。”38岁的妈妈熊艾桦(化名)说。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还要画更多画给妈妈。只要妈妈好起来,做什么我都愿意。因为我只有一个妈妈。”9岁的女儿萌萌(化名)说。
萌萌的妈妈在3月5日被查出得了胃癌。因为治疗,萌萌很难见到妈妈的笑容和身影。
她画下了病中的妈妈,每一张都看得人想掉眼泪。
3月5日
今天,放学妈妈没来接我
昨天,在杭州九堡一个10平方米的农居房里,钱报记者见到了这对母女。
萌萌家住的阁楼非常小,只能放一张上下铺、一张小四方桌、壁挂电视机,还堆有一些杂物。这个小阁楼算上水电费,一个月租金大概是1200元。
在今年3月4日前,萌萌家的日子过得从容温馨。熊艾桦在四季青替人卖衣服,月收入五六千元,她很满足。2012年,她随丈夫从衢州到杭州后,一切都很顺利:小孩子有书读,大人有活干——丈夫做搬运工,除去开支,他们每个月还能攒下近四千元。“我们还想着有一天能在余杭一带买个房子,孩子也有个好环境。”
但一切都在3月4日这天变了。
熊艾桦记得那一天是萌萌小学二年级报名的日子,她请了假陪女儿去报到。
当天下午,熊艾桦打算回去上班,上洗手间时她发现有黑便。“已经连续几天肚子不舒服了,就去了医院,没想到……”
3月5日,她拿到了胃镜病理报告:印戒细胞癌!医生告诉她,这是胃癌当中最凶险的一种。
这天是萌萌上学第一天。放学时,校门口不见妈妈也不见爸爸,却看到了从衢州老家来接她的小外婆(外婆的妹妹)。
这一天,萌萌画下了这幅画。
3月10日
我妈妈变得不爱笑了
熊艾桦说,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以前感受没有这么深,现在是深有体会了。
拿到胃镜病理报告单时整个人都呆了。一想到女儿才9岁,熊艾桦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和一起拿报告单的小姨抱头痛哭。
那天从医院回到家中的车上,熊艾桦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我觉得老天爷和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我才38岁,我的宝贝女儿太小,我还有年迈的母亲和90岁的公公……老天不会让我就这样舍他们而去吧。”
老公一直在鼓励她:“没事,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但是熊艾桦很清楚家里的情况,她没有买过医保,小家的这一点存款对于治疗来说杯水车薪。
老公把所有的存款取出来,还借了好几户亲戚——第二天下午,两人带着8万元去了上海瑞金医院。
3月15日
我经常见不到妈妈了
萌萌进了学校的晚托班,每天都是走得最迟的孩子。每天回到家也都是一个人,因为小外婆的身体也不好,没办法一直照顾她。
在大人奔波于看病的时候,萌萌画了很多画,比如《我妈妈变得不爱笑了》,比如《我经常见不到妈妈了》,比如《有一天妈妈剪了短发》,再比如《妈妈的头发越来越少了,我看见她哭了》。
妈妈在爸爸陪护下一去上海就是20多天,她好想好想妈妈,但却从来不说。“如果我说想妈妈了,妈妈会难受的,我高兴了妈妈才会高兴。我很难受的时候我会画画,画爸爸,画妈妈……”
4月14日
我看见她哭了
上海的医生说,熊艾桦除了胃体部,她的腹腔内也有粟粒结节,要先化疗6次再做评估。
现在她已经做了三次化疗,原先的钱也快花光了。接下来还要去化疗,钱却不知道去哪里借。
熊艾桦从上海化疗回来,看到女儿这些画,哭得稀里哗啦。
她说,后面的路可能不会很长,丈夫为了照顾她没法出去工作,每一步都会非常艰难。
“有时候想想真的放弃算了,可是为了萌萌,我也得坚持,哪怕多留在萌萌身边一天也好。”熊艾桦说,第四次化疗后,她打算退掉杭州的租房,回衢州老家去,至少不用再付房租。
“是不是我好好画了,妈妈就会好起来,妈妈就会每天都和我在一起?”萌萌终究还是个孩子,癌症和医学之间的博弈对她来说还太难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