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智能技术的发展推动社会走向“万物皆媒”的智能时代,对教育而言,实现了从技术服务教育到技术赋能教育的转变。智能时代的艺术教育不仅体现在教育信息化上,更重要的是技术融合推动艺术学科建立起新的艺术教育观:融通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重塑艺术教育的理念;加强公共艺术教育,实现艺术教育的社会化转向。
关键词:智能时代;艺术教育观;工具理性;价值理性;公共艺术教育
(相关资料图)
2021年9月24日,教育部《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普通高等学校艺术类专业考试招生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在专业特色发展、专业考试方式、招生录取机制等方面提出多项任务和举措,旨在对艺考招生工作进行系统性改革,构建全面、科学的艺术人才选拔评价体系。互联网、人工智能技术的普及与革新正在全面加速社会发展进程,不断提升人们对艺术作品的审美需求和消费需求,而我国的艺术教育从人才选拔阶段就已出现与社会需求脱节的现象。艺术教育应当如何调整步调才能在保持艺术独特性的同时不落后于社会发展?社会环境又对艺术教育产生了怎样的指导作用?是值得研究的问题。
一、智能时代:艺术教育的数字语境
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发展日趋成熟,在改变人们生活方式的同时,也促进了各行业的结构升级,技术赋能成为热点话题。正如人类所推动的近代科技给人类自身提供了物质文明,高度智能化的机器人也会给人类提供精神文明[1]。作为人的精神活动产物,艺术在创作主体、鉴赏活动等方面均不可避免地受到智能时代的影响,当技术从工具逐步演变为思维、范式,艺术便进入了智能时代的数字语境。对艺术教育来说,技术赋能带来了教育信息化,技术逻辑在教学方式、课程内容、软硬件设施等方面均有体现,传统的“以师带徒”双向互动模式升级为包含人机互动在内的多元交流,艺术教育在新语境中走向变革,出现技术与人文相融合的趋势。这一趋势在人文学科范畴内均有体现,需要警惕的是,虽然技术进步将人类社会送上多元发展、全面发展的“快车道”,但是人文学科的研究总落入后置分析社会现象、滞后归纳社会趋势的窠臼,缺乏先进性和引导性。人文学科所遭遇的种种世界性危机,既有外在原因,即科技主导的大趋势以及目的(工具)理性的广泛渗透,也有人文学科自身的原因,即沉湎于过去而未能对现代性做出敏锐响应[2]。因此,我们需要探讨如何才能使智能时代的艺术教育既不囿于工具理性的藩篱,又能满足现代化的发展需求。
二、理性融通:艺术教育的理念重塑
艺术教育的理念是指立足艺术教育的价值取向,形成对艺术学科建设、学术研究方向、未来发展趋势的总认识,并使之成为指导实践的思想共识,它体现了艺术教育所处的时代特征,也凝结了艺术教育中的人文素养和文化内涵。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在艺术中的广泛应用,从艺术生产到艺术教育都已出现人机共生的趋势,在这种环境下,亟须重塑艺术教育的理念来把握人的主导性。
(一)从单向度的人到文化工业
在传播学中,法兰克福学派对技术的批判性研究最为深入,该学派吸纳了黑格尔和康德的思想,深受马克思·韦伯的启迪,并能结合马克思主义展开思辨,最终形成一套面向工业社会的批判理论,其中马尔库塞提出的“单向度的人”的观点影响较为深远。若要追溯此观点的学术缘起,必须论及海德格尔。他认为,技术的异化使人进入“非本真”的状态,这启发了马尔库塞提出“人的异化”,并进一步提出艺术与社会的“双重异化”。阿多诺的“文化工业”着眼于艺术作品的机械化生产、商业化传播等问题,借助韦伯的“理性观”指出,工具理性主导的文化工业正不断削弱价值理性。从艺术教育史来看,19世纪新工业的出现促使都柏林建立起面向制造业和实用美术的绘图学校,包豪斯学校也受到英国手工艺运动的影响,虽然手工艺运动期望削弱工业革命带来的弊端,但也不可谓没有受到其影响。这些现象都表明,基于工具理性的文化工业对艺术教育的发展产生了作用,如果现在只是简单地将“工业设计”“计算机绘图”等课程纳入学科体系,那便会成为“单向度”的艺术教育。
(二)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融通
在数字语境中,艺术的生产和传播都已经离不开新媒体的作用,甚至已经出现传媒艺术这一新的门类,投影、虚拟现实、互动装置为艺术表达带来更多可能,出现了炫技强于内涵的现实情况。为了避免工具理性主导艺术生产,需要从艺术教育入手,培养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融通的艺术家。这一点也有理论基础可循,马尔库塞并不是完全的技术悲观者,他提出了有别于工具理性的“新技术观”,尽管这一观念有一些乌托邦式的理想主义,且并没有得到更深入的阐释,但却明确指出,经过“美学还原”的技术是可以服务于人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暗示了工具理性可以被改造,且具备产生正面社会效应的潜能。在韦伯的观念中,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并非孤立存在的,它们本质合一且不可割裂。工具理性应当以价值理性为导向,价值理性应当为工具理性指引方向[3]。从实践的角度分析,艺术生产是通过工具进行的,数位板不过是数字化的绘图纸,任何艺术作品终要通过感官产生感知才能为人所鉴赏。在艺术鉴赏中,感知后产生的认知便是价值,它是艺术作品中蕴含的内涵、精神和美学思想,需要艺术家根植于作品中,也需要鉴赏者从作品中挖掘。以技术为桥梁,将灵韵从创作者传播至鉴赏者就是融通,这也是理性与艺术的融通,艺术教育与社会需求的融通。
三、公共教育:艺术教育的社会化转向
技术使艺术从精英化走向大众化,纵览机械复制艺术的发展历程,印刷术使普通人读到诗文,摄影及冲洗技术带来写实易懂的图像,影音复制技术开辟了听歌、看电影等全新的娱乐方式。可以说,技术在创造新艺术形式的同时,也使艺术表现出更多消遣性的意味,艺术鉴赏和艺术消费成为公共化的艺术活动,人们对艺术也产生了更广泛的社会需求。在本雅明看来,虽然机械复制导致了艺术光晕的消失,但它也改变了大众和艺术之间的关系,这表明艺术在公共领域内的作用正在得到强化。
(一)艺术的公共性与公共艺术
艺术的公共性与公共艺术从字面上看极为相似,但它们指向的是艺术发展进程中既有区别又有融合的两个方面。艺术的公共性旨在表达艺术在发展过程中产生了能为公众所共享的精神价值,这里的“公共”是一种基于艺术内涵和艺术精神的视野,指艺术作品能突破时空的限制,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受众面前均可以被解读。公共艺术在诞生初期是对艺术门类或艺术行为的指代,强调艺术空间的“公共”和受众群体的“公共”,以物理属性上的“公共”为前提来反映社会的公共认知。随着技术在艺术领域内的应用,艺术的公共性需要通过影响范围更广的艺术作品进行深化,公共艺术也在技术迭代中承载更丰富的内涵,这两个方面在数字语境中走向融合,艺术的公共性在新的文化语境中成为当代公共艺术的一个特性、一种目的,即要求公共空间中的艺术作品具有公共性,反映公共精神[4]。这一融合促进了艺术教育的社会化转向,蕴含公共精神的艺术作品不仅需要被创作,更需要被解读。
(二)公共艺术教育的必要性
在智能时代,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不仅改变了艺术作品的表现形式与展览方式,也使艺术在数字语境中不断分化出新的角色。艺术作品既是文化,又是商品;既具有媒介属性,又附带经济效益;既能重塑社会环境,又能构建人文精神。近年来,网络媒介不断拓宽传播渠道,放大传播声量,进一步扩大了艺术作品的受众范围,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开始将公共性的社会话题注入艺术作品,这使艺术接受不再是单纯的鉴赏或娱乐消遣,从中亦可寻觅出一些社会活动的踪影。在这种社会环境下,审美素养的重要性变得可与媒介素养比肩,艺术教育便不能再局限于高校之中。因此,艺术教育在改革过程中不能只注重将技术引入课堂,更应该思考如何使艺术教育在社会层面发挥价值。高校不仅要通过专业艺术教育培养智能时代的艺术家,更要与其他社会组织合力发展公共艺术教育,提升艺术接受者的鉴赏能力,从而打破公众与艺术作品之间的认知壁垒,使艺术的公共性价值不被稀释。文章期待能革新智能时代的艺术教育观,从核心问题出发,用观念指导实践,由表及里地进行艺术教育改革,在培养具备创新能力的艺术创作者的同时,也培养具有审美素养的现代公民。
参考文献:
[1]曹再飞.人工智能时代的艺术图景[J].艺术广角,2018(1):6.
[2]周宪.再发明与在行动———化解人文学科世界性危机的路径[J].南国学术,2015(2):39.
[3]李玉恒.走向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融通的高等教育[J].河南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5(2):62.
[4]张苏卉.艺术的“公共性”与公共艺术[J].艺术百家,2004(5):102.
作者:刘晓静 刘陈东惠 单位:黑龙江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