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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采访首届感动江西教育年度人物宋金如教授时,我第一次听到史维浚的名字。宋教授退休30多年,每天还保持工作时的作息,不论周末和寒暑假,但她觉得没什么,因为学校有一批退而不休的老一辈核军工人,像李学礼、史维浚,虽年过古稀,经常到新疆戈壁滩上的试验现场,一待就是几个月。那时,“史维浚”于我,只是“老一辈核军工人”的注脚。 2021年,东华理工大学周义朋教授被评为全国教书育人楷模。大夏天,我们约了一个下午的访谈。周义朋说,他并非天生能吃苦,而是在史维浚老师多年的言传身教下,想把这份家国情怀也传递给学生。我们本想短暂连线一下身在抚州的史维浚教授,哪知道这位老教授从访谈开始,到访谈结束,全程端坐在电脑前,并且努力参与我们的对话。那时候,“史维浚”于我,是屏幕那头的谦逊学者,头发乌黑,西装笔挺,完全不像学生口中那位“年过八旬的老人”。 最近,我又想起了史维浚教授,但没想到的是他患了重病。近日,周义朋和刘金辉教授代表学校师生去江阴看望他,两个多小时的探访时间,这位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浑身插着管子的老教授,还不忘强打精神,反复问起试验的最新进展。 顾不上权衡,当天下午联系采访,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了学校。这是人生中少有的一个采访,没有当事人在场。我的对面,是周义朋和刘金辉教授,以及史维浚教授的研究生。这两位教授在戈壁滩上待了十几年,都可谓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但说起前两天的探访,还是忍不住哽咽。 两位教授对老师史维浚满怀敬佩:他认定的科研路子,闯出的领域不仅行得通,还极具科研价值;好学的他还会在即将七十岁之际考个驾照,会每天学习一个多小时英语,会带学生一起考英语听力,生病前还每天在朋友圈分享单词打卡。 而年轻的研究生分享的细节更是细腻可感:史维浚教授在给他们上课前会用精致的餐具装好水果,泡好咖啡,会每天坚持去打球,家里处处挂着自己和老伴的画作。 语言是鱼篓,打捞不了真实,每个人的故事在被讲述的同时,也被二次创造,记忆本就是有选择的。更何况考虑到史教授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再提原本计划的远程连线。 没能面对面地采访到史维浚教授,却在他人的转述中看到他身上的光。 反复回放起现场拍摄的探访视频:那是头发花白、强打精神挺直腰背却难掩瘦小的身影。但他依旧在发光,就像一盏灯的火焰一样,三两学生围在身边,想好好护住这丝灯火。 这是几经辗转,依旧能照亮我的光! 不忍心询问病情。只知道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应该好好保护灯火啊,让这精神的火光照亮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