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英文版的《菊花台》是什么样的?“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如何翻译才能表达准确又兼顾押韵?外国人是否能接受并理解中国的流行音乐?
在上海外国语大学,有这样一群大学生,他们坚持每周翻译一首好听的中文歌曲,并邀请校园歌手将英文版歌曲翻唱出来,做成微信文章定期推送。近期,MelodyC2E登上了上外校园公众号综合影响力排行榜第一的“宝座”,制作的歌曲也受到粉丝热捧。2016年,他们翻唱的第一首歌《遇见》只有2000多次阅读量,而现在每次推送的阅读量平均能达1万~2万,最火的一首《说散就散》的阅读量在半天超过了4.3万次。
网易云音乐、B站、微博上,到处都能搜索到MelodyC2E的翻唱歌曲。前不久,一个粉丝在《菊花台》下留言,说自己在法国的出租车上听到了MelodyC2E团队翻唱的英文歌曲。
这样的留言总是令创始人、上外工商管理学院的学生潘江浩激动不已,“创办MelodyC2E,最初就是为了向外国人传递中国声音,这说明我们的努力,有外国人注意到了”。
2016年9月,当时只有20岁的潘江浩决定与好友、上外民乐团团长林洪莹一起开办一个微信公众号,这个公众号想要通过音乐,向外传递“中国声音”。Melody,是“曲调”的意思,而C2E是Chinese to English的缩写。
潘江浩是上外工商管理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曾经参加过学校接待联合国青年特使的活动。一名来自埃及的特使在与潘江浩交流中称,自己在埃及几乎对中国“一无所知”,希望能听到更多来自中国青年的声音。
这样的话,多少令中国学生感到有些“不自在”,“一个大国,经济、国力都排在世界前列,文化输出却那么弱。这样不行”。
潘江浩决定用自己的方式来传递“中国声音”。他找到同在管院学习的“音乐达人”林洪莹,请她一起干。“中国的民乐对外传播其实还可以,要不试试流行音乐?”林洪莹与潘江浩恰好有相同的感受,在一次赴埃及做志愿者的过程中,她发现无论是美国人、法国人还是德国人,大家在破冰游戏中分享的歌曲几乎清一色都是英文流行歌曲。
林洪莹说,其实英语流行乐的歌词大多通俗易懂,感觉文化底蕴远不如一些中文流行歌曲。林洪莹拿出《青花瓷》的一段经典歌词——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中文歌曲曲调优美,又有这么美的意境和词语,不正是最好传播的东西吗?”
但《青花瓷》是MelodyC2E团队的一道坎儿,他们翻译了很多周杰伦的歌曲,唯独《青花瓷》的美,暂时尚未找到用英语准确翻译的表达。
“一要表达准确,二要押韵。”这是MelodyC2E团队给自己立下的规矩,押韵是中国诗词、歌曲中最美的部分,他们认为,这种格调在翻译成为英语时绝不能被破坏。
上海外国语大学是一所全国闻名的外语语言特色高校,这里的学生最基本的素养都是英语。最开始,潘江浩负责翻译英文,林洪莹负责做微信、找校园音乐人来唱歌。她的室友艾丽菲热翻唱的第一首英文歌《遇见》全靠朋友转发。
待到MelodyC2E的粉丝超过1000人时,潘江浩和林洪莹决定“招新”。在上外这样的学校,翻译英语流行音乐有着天然的粉丝基础,大学生运营微信公众号的一个最大特点是,除了做公号,还有丰富的线上线下社群活动,比如“英语角”。MelodyC2E现在有70多名成员,大家会定期在校园里进行歌词翻译、英语口语练习等活动,学习的意义更甚于翻译或者做公号。
MelodyC2E火了以后,很多外面的微信公众号都想模仿,把他们翻译好的歌词直接抄过去,再找人唱,但最终都没有上外团队原创的传播度高,一个重要原因是——谁来唱。
一首歌千辛万苦翻译出来,由谁来唱,竞争激烈。《说散就散》最终由英语学院的“校园十大歌手”苏奕璇演绎。“不是谁都可以来唱的,对英语语感、歌曲曲调的把握非常重要,两个词之间是否要连唱、是否可以连上,都很考验人。”林洪莹说,MelodyC2E只有在上外这样的学校里,才能找到生根、发展的土壤。
如今,MelodyC2E的粉丝中,上外自己的学生只占很小一部分比例,还有很多粉丝来自外地。有的人还会慕名留言,要求让自己翻唱一曲。比如,《最长的电影》就由一名加拿大多伦多大学的学生翻唱,这个人在国外的“唱吧”已经小有名气。